慢熟的過期者

深海搖籃曲－3

「Nuptune，來世……來世輪到我來保護妳了！」

「肉體毀滅了，我對妳的思念依舊不減……」

「不管相隔了多遠，我一定會找到妳！」

「妳知道嗎？玫瑰最適合妳了！」

「妳知道嗎？即使獨自一人留守天王星，即使一生都只能在遠方看著月亮散發出溫柔的光芒，雖然外部戰士的命運如此寂寞，但只要有妳……只要有妳……」

一切都無所謂……

遙遠的聲音在耳邊回盪著，千百年前的誓言在胸口甦醒過來，像火苗一樣，漸漸變的熾熱……

「是她……」藍色的眼睛直勾著她，海王‧滿用力握住了欄杆。

「小滿，小滿。」愛蕾莎擔心的叫道。怎麼了？發生什麼事了？小滿毫無預警地站了起來，看到天王‧遙有必要反應這麼大嗎？

那個出現在她夢裡，聲音溫柔，眼神有著淡淡哀愁的人……

「小滿？」

「啊！」海王‧滿這時才發覺愛蕾莎拉住她的手，投以擔心的眼神。

「怎麼了？不舒服嗎？要不要去陰涼處休息一下？」愛蕾莎猜想，以小滿不喜外出的個性，突然在大太陽底下待這麼久，是不是身體欠佳呢？

「我……我去一下盥洗室……」

飛也似的離開了觀眾台，海王‧滿只覺得心好像要跳出喉嚨一樣，撲通撲通地震動著。

是她、是她，真的是她！等待數十年，夜夜在夢中出現的身影，在白日出現在她眼前。緊握著顫抖的手，海王‧滿緩慢的走向賽車場──行星車隊的所在地……

見到他了，我要說什麼呢？「我終於找到你了」、「你夜夜出現在我夢中」、「你是我前世的搭檔」、「你記不記得我」，像個見到心儀偶像的小孩子一樣，激動地握住他的手，然後……

然後呢？然後……

『嘻嘻嘻……』

「誰？」觀眾席一樓人潮稀少，除了海王‧滿外，還有兩三個路人悠閒地走上樓梯。

『嘻嘻嘻……』尖細的笑聲不斷傳來，刺入耳中令人頭皮發麻。

海王‧滿全身緊繃，放慢腳步，小心地朝四週觀察，陸陸續續上樓的人們似乎沒有一個聽到笑聲，依舊歡愉的朝上走去。

『好漂亮的能亮啊！這就是守護這個星球的光芒嗎？』亦男亦女的聲音忽遠忽近，海王‧滿覺得自己被監視了！不知來自何方的視線好像Ｘ光一樣掃描她全身上下，她似乎可以想見這個無禮者垂涎的樣子。

「你是誰？」她低聲問，明白自己無論多麼小聲都可以傳達到那個聲音的耳裡，這樣也好，太大聲反而會驚動無辜的人。

『我是即將要統治這個星球的人啊！嘻嘻嘻……』

到底是誰在惡作劇？她皺眉。都什麼時候了還有人嚷著要統治世界？

『妳很喜歡這個人吧？』黑暗突然來襲，潔白的柱子、通往二樓的樓梯、照進大廳的陽光，全部陷入一片黑暗之中。

「你到底是誰？」

那個聲音依舊沒有回答她，黑暗的四周突然出現類似電視牆的東西……

『天王‧遙……』海王‧滿不可置信地看著，天王‧遙上學的樣子、睡覺的樣子、小時候的樣子、飆車的樣子、正在賽車場上的樣子……

「這到底是……」眼前的一切完全超出她的理解。

『他看起來也很美味呢！』光是聽聲音，彷彿可以想見貪婪的表情。『喜歡嗎？嘿嘿嘿……』

「什麼？」一陣強光使的海王‧滿無法睜眼，再看向四周時，竟多了一個人，「天王‧遙……你怎麼會在這裡？」他不是該在賽車場上嗎？

「因為妳在這。」如此理所當然的回應。金色的短髮，帥氣俐落的身形，他微笑的看著小滿。

『嘻嘻嘻……只要妳想要，我都可以給妳喔！』好像寵溺孩子的母親如此說著。

「給我……」她失神的重覆這句話。最想要的……

四周的影像突然改變，變成他們倆，紅色法拉利馳騁於夕陽之下，深綠色的頭髮隨風飛揚、熙來攘往的大街上，倆人坐在咖啡廳外愉悅的度過下午、溫馨的客廳裡，自己正演奏著布拉姆斯的月光，遙則坐在舒適的沙發上聆聽，露出幸福的表情……

好遙遠的夢想，好甜美的夢想……她想伸手取得……

『想要嗎？只要一句話就好了喔！』

「……」她咬著下唇，看著眼前的遙，他伸手握住一藍綠色的髮絲，溫柔的在手中把玩，「很想啊……」如果可以，她願意以一切交換……

『忘記那些討人厭的事情吧！』那聲音誘惑似地向她招手，『什麼使命啊、保護啊！根本比不上他重要喔！』

是啊，為什麼早就消逝的東西必須束縛她……她有權利求得自己的幸福……

『把一切都交給我吧！』

然後就可以……得到她！

『沒錯啊！幸福，誰不想要呢？嘻嘻嘻……沒有人會責怪妳的！』